李新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创办一所学校，其培养的游戏师人才的规模占全球第一。今年3月份，李新科创办的汇众益智公司获得了凯鹏华盈（KPCB China）10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在游戏师培训这个细分市场上，汇众益智游戏学院已经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游戏培训机构；他更想不到，自己会在国外得到元首级别的礼遇：当他去马来西亚访问时，当地的政府官员把他当作游戏人才教育产业的教父式人物，请他帮助正在规划中的创意产业园区出谋划策。汇众益智会和马来西亚当地最大的职业大学开展合作项目，培养创意产业人才。

    如今，在IT培训行业摸爬滚打近10年的李新科，正在游戏师培训行业越走越远。但同时他深知这个行业赚小钱容易，但从来都难出现大公司。“教育行业不怕不发展，一发展就亏钱。”

    从暴利到亏钱

    1999年，还在国家科技部做公务员的李新科随团到印度考察，让李新科印象深刻的是印度一家软件外包企业有6000多人，而当时中国较大的软件企业才1000多人，真正的开发人员才300人；印度有发达的培训机构，让非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也能顺利进入企业做独立开发，而中国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也要半年到1年才能独立开发。

    意识到IT培训在中国的市场机会，2000年，李新科辞去公务员，加入北大青鸟。北大青鸟当时正是引进印度的培训体系，并模仿其特许加盟模式获得迅速成功。2004年网络游戏行业的崛起，让李新科看到了IT培训进一步细分的市场，他瞄准了游戏师培训市场，并创办了汇众益智游戏学院专门培养游戏设计与开发人才。汇众益智目前已经拥有2万名学生，每名学生为期8到10个月的培训有近2万元的学费。同样，与早期传统的考研辅导只涉及单科的简单培训，收费在400元到1500元之间不同，现在考研辅导的高端产品已经达到了近万元的价格。

    然而当李新科采用连锁加盟的模式，将汇众益智的规模迅速做到40~50家，成为行业老大时，他预期的高利润的状况却并没能维系，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问题。2005年，迅速扩大的营业规模使汇众益智公司的管理出现了许多麻烦，其下属的加盟商有的缩减师资方面的投入，不注重学生毕业后的就业辅导，李新科接连收到学员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投诉，学院的口碑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另外，还有别有用心的加盟商，抄袭了课程体系，挖走教师，另立门户， 管理团队忙碌地穿梭于遍布全国的加盟商之间救火，问题却丝毫没有减少而是不断爆发。

    而汇众益智的这种状况，反映的也是当时整个教育培训市场混乱的局面。2003年到2005年，张锐担任海文教育集团的总裁期间，所经历的就是这样一个诸侯割据的时代，“当时整个产业是家族式经营，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甚至地方上有黑社会，整个市场处于不规范的混乱局面。”当时，不论是职业教育，还是学历教育机构都遇到同样问题，行业也在混乱竞争中抬高了成本，降低了利润，产业回到初始阶段。

    从加盟回归直营

    经历了特许加盟时代的繁荣与衰落，2005年底，人民大学博士张锐和耶鲁大学商学院MBA奚春华等6个早期创始人凭借一笔巨额天使投资，开始酝酿对全国考研培训机构进行一次全面整合。

    万学教育的团队首先从产品和技术入手，重新开发了全套课程体系、题库、教学课件等，然后在相对小的范围内进行测试。在几个单点测试中，他们证明自己的产品比该地区最强的竞争对手的产品对学员成绩改善的显著性高很多。

    随后，他们利用第一笔融资买下当地最强的竞争对手65%~100%的股权，并送给被收编机构的经营者一笔期权，前提是对手认可他们的产品和管理模式更具优势，与其被打败不如卖给实力更强的大机构，还能保有一笔期权日后套现。

    利用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奚春华、张锐等早期参与的20余个创始人打响了一场全国收购战。他们从湖南考研培训市场开始，在短短半年之中收编了全国27家考研培训机构。到2006年8月份，万学教育旗下的海文考研辅导品牌已经远远超过各个地方上的竞争对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资源积累，在维持已有机构的高质量运转的同时，万学从去年7、8月开始第二轮收购，这次包括全国13个省市的32家培训机构。

    目前，万学处于第二轮收购战的最后阶段，张锐预计还要经历1~2轮收购整合，最终整合100家左右培训机构，三年内垄断整个考研培训细分市场。目前万学旗下的考研培训机构的规模是竞争对手的15倍。2008年2月，万学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获得红杉资本和联想投资各10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这笔资金以及未来可能的更大规模融资将支持万学将整合进行到底。

    几乎同时，为了不留后患，李新科也从2005年到2007年利用两年时间，强力将加盟的40余家游戏培训机构一一收购，变成直营，为目前游戏培训行业一家独大的产业格局奠定了基础。

    基于考研培训领域的品牌优势、管理经验和整合能力，万学教育将开拓毕业生求职服务市场。李新科的游戏学院也开始凭借游戏产业培训带来的稳定现金流，开拓动漫、影视和音乐领域的培训。考研培训和职业培训在顾客群上十分接近，而从游戏到动漫、数字影视和数字音乐等领域则遵循娱乐产业发展的合理逻辑，各块业务间存在内在联系，李新科兴奋地说，“公司的广告片都是动漫、影视和音乐不同专业的师生合作完成的。”

    在直营的稳固平台上，这些公司都开始将业务扩展到更广泛的垂直细分市场，而不是挣扎于某一个细分市场的零和博弈中消耗资源。

    产业的深度细分

    游戏制作师听上去已经是一个很专业的工作，但是外行人却不知道，其内部分工之细碎繁琐到了令人乍舌的程度，而且几乎不可能由一个人做其中的两项工作。游戏制作大类工种就包括策划、美术、程序开发等，每个大的工种又由于系统平台，比如手机、计算机、和网络等平台的不同，或者二维和三维视觉效果的不同而完全不同。

    而目前汇众益智游戏学院培养人才的分类只是到了策划、美工和程序开发等粗分类的程度，进一步的专业化分工还是由学生个人根据职业发展方向有侧重地学习。李新科也认为随着行业的发展，专业细分会更深入。

    随着各种产业分工的日益复杂精细和知识劳动者的增加，教育培训行业对整体教育质量和毕业学生就业成功率的追求越来越看重，标准越来越高。汇众益智在全国40多家培训机构均设有专门的就业指导部，并在北京、上海、广州、成都设有4个大型就业指导中心，100多名工作人员，每个机构都有就业指导部，负责学生就业过程的全程辅导，甚至学生求职期间的住宿都专门投入资金来修建宿舍。这些都需要付出额外的成本，也是许多中小培训机构不愿意付出或者没有能力做到的服务。

    李新科关注这些服务细节，肯于投入资金和人力的背后，实际上是在很大程度上把职业教育放到其所在的整个游戏产业链来对待的，上下游都对教育培训这个环节有自己的期待和要求，任何一端不满意，都可能导致自己从产业链中被淘汰出局。

    随着中国社会进入老龄化，知识工作者工作年限的加长，以及一直以来中国家庭对下一代教育问题的关注，人们对教育的投资将创造出一个规模极大，利润丰厚的产业。甚至随着体制内办学限制的松动，能够整合资金、师资、校舍土地等资源的民营资本都有望参与到这个前景光明的市场中来。

    但就目前而言，开放程度最高的非学历教育体系的留学培训，考研培训和各种职业培训是机会最多，也最有可能出现新的商业模式的领域。由企业和劳动者对细分教育的需求，导致的从加盟扩张模式到直营管理模式的变革，以及公司整合与行业洗牌带来的新机遇，将成为这个产业下一轮发展所面临的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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